不小心,我會以為,他們和我一樣喜歡文夏。
沒有,他們並不喜歡文夏。彷彿他們那天看著電視,等著陳雷出場,然後陳雷出場,唱得不是記憶中最紅的歌,他們就準備要轉台了。
他們不喜歡某些曲式,太快的,太新的,這都可以理解。他們喜歡某些過去曾熟悉的,安全的,這也都可以接受。
但其實,他們並不喜歡文夏。講得更清楚一點,他們不是「並不喜歡文夏」,而是,他們並不真心喜歡某位歌手,某位演員,某首歌曲,某齣戲。
只是有些時間必須打發,空白必須填補。
「喜歡」意味著帶點主動性,有點積極的味道,我覺得。「不喜歡」或者「討厭」當然也有主動性,甚至賦予一定程度的行動。我「不喜歡」某某人,我「討厭」某某戲,所以我轉台。
可是,畫面究竟要停留在哪台?或者說,一開頭,為什麼要按下電源開關,打開電視呢?
習慣吧。沒有「喜歡」其他事物的習慣,但整個客廳空蕩蕩的,寂靜,更是讓人不安,討厭。
按下電源,然後,轉台,再轉台吧。
其實我爸媽都不太喜歡文夏(黑貓歌舞團出身的文英他們還比較喜歡),但我從小在「客廳即工廠」的家裡成長,ラジオ或者匣式錄音帶裡的聲音餵養我長大,對我來說,不論是「新味的バナナ若送來時,可愛的戰友也歡喜跳出來,訓練後休息時,我也真正希望,點一支新樂園,大氣bū出來」(《媽媽我也真勇健》)或者「船beh開,船beh離開」,完全和「さよなら港」無縫接軌。